经济导报记者杜杨
近日，国家发改委发布《氢能产业发展中长期规划(-年)》(下称《规划》)，提出到年，初步建立以工业副产氢和可再生能源制氢就近利用为主的氢能供应体系。
山东工业发达，有不少钢铁、化工企业的副产品中含有纯度较高的氢气，现在大多将其作为燃料掺烧，未得到充分利用，工业副产氢潜力巨大；同时，山东还积极试点可再生能源(即“绿能”)制氢，为未来绿氢的制备应用做好储备。
齐鲁工业大学(山东省科学院)二级研究员、山东省生态文明研究中心主任周勇认为，山东能源需求大、环保压力也不小、氢资源丰富，非常适合建设“就近利用为主的氢能供应体系”；建议为工业副产氢摘掉“灰氢”的帽子，支撑氢能产业布局。
(图片说明：泰山钢铁建设运营的加氢母站)
副产品氢气，都烧掉了?
年5月，泰山钢铁集团在济南莱芜区建设运营了山东省首个加氢母站。
山东是工业大省，钢铁、焦化、化工等企业为数众多，这些企业在正常生产过程中，都会产生副产品——氢气。据山东省工信厅相关负责人介绍，全省氢气年均产量在万吨左右。其中，可利用的高纯度氢气规模每年约为10万吨，可满足3万辆城市公交车运行使用。
然而，在山东省内构建成氢气“产供销”体系的，只有上述泰山钢铁运营的这座加氢母站。省内的其他加氢站都需要从站外使用长管拖车运输氢气，氢气的加注成本相对高一些。
氢气是怎么生产的？据泰山钢铁方面介绍，钢厂副产氢属于焦炉煤气的增值化利用，后者则是高温炼焦时产生的一种副产品，含有55%的氢气。
最初，焦炉煤气就是简单放空烧掉；后来钢厂改进了工艺，焦炉煤气也可以作为燃料，降低煤炭消耗；再后来又开始利用煤气发电。到了年，泰山钢铁投产的冷轧钢生产线，急需氢气作为退火保护气体，泰山钢铁开始从焦炉煤气中提纯制备氢气。从此，泰山钢铁不断累积技术，为加氢母站的建设运营打下了基础。
然而，其他企业却少有上述氢气“产供销”体系。经济导报记者采访了省内其它一些钢铁厂，得到的答复是，氢气仅作为中间产品，用作相关工序，没有向社会供应。
(图片说明：工业副产氢的提纯储存设备)
戴“灰帽”，
氢能利用受限制
因为是从焦炉煤气中制备的，所以钢厂副产氢被定义为“灰氢”。
早在年济南举行的“氢能产业发展创新峰会”上，工信部原部长李毅中就指出，生产1公斤的灰氢，要伴生5.5公斤到11公斤的二氧化碳。他提出：“灰氢不可取，蓝氢可以用，废氢可回收，绿氢是方向。”
此次《规划》也提到：“严格控制化石能源制氢”，这算是把灰氢安排明白了。至于怎么限制，“因为制备灰氢产生大量二氧化碳，所以应用灰氢不应该视为清洁能源替代，也不能完成节能减煤降碳降污的目标，同时也要避免新上这类产能。”周勇表示，他也赞同“灰氢不可取”的观点。
在他看来，将钢厂、盐化、石化等工业副产氢划作“灰氢”有点“冤”，“副产氢的碳排放量已经计算在‘主产品’中了，再将这部分氢气定义为‘灰氢’，有重复计算碳排放的嫌疑；同时，工业副产氢提纯不被视为清洁替代能源，这也极大地限制了其高水平应用。”
好在《规划》提到，“建立以工业副产氢和可再生能源制氢就近利用为主的氢能供应体系”，算是一定程度上为工业副产氢“松了绑”。
周勇则提到了“蓝氢”。据了解，所谓蓝氢是指用化石燃料制备氢气过程中，增加了碳捕捉和贮存环节(CCS)，将大部分二氧化碳贮存于地下。他认为，工业副产氢的制备提纯过程，额外产生的碳排放很少，与蓝氢有相似之处，建议划为蓝氢管理。
“绿能”制氢，
箭在弦上
除了工业副产氢，《规划》还提到可再生能源制氢。因为制备氢气的能源不产生碳排放，所以这种氢气也被称为“绿氢”，是完完全全的清洁替代能源。
不过，根据《中国氢能产业基础设施发展蓝皮书》，年，国内绿氢占比仅为3%。
具体到山东，作为能源消耗大省，山东的可再生能源多用来发电、直接并网消纳了，用作制氢储能的少之又少。
可喜的是，山东已经开始试点制氢储能项目了。根据3月23日一份名为《山东华电潍坊制氢加氢一体站备案证明》的文件，华电潍坊发电公司正投资2亿元，建设一期占地30亩，产能为标方每小时的制氢加氢一体站1座。二期计划投资4.5亿元，规划产能标方每小时。
据透露，该一体站未来将采取“调峰制氢”的方式，在电价位于波谷时制氢储能。二期建成后加氢能力能达到每天12吨。
除了上述试点，市场也已经有了反应。山东航禹能源有限公司执行董事丁文磊就发现，最近他们公司有不少光伏发电项目客户正在咨询制氢项目，准备作为配建的储能设施。
根据山东省能源局等部门印发的《关于开展储能示范应用的实施意见》，新增集中式风电、光伏发电项目，原则上按照不低于10%比例配建或租赁储能设施，连续充电时间不低于2小时。
在丁文磊看来，山东已经具备了从氢的制备、储运到销售、应用(发电)的整条产业链，“而作为绿电生产企业，上马制氢储能项目，既能够满足上述10%的要求，又能够无缝嵌入这条产业链。”他对经济导报记者表示。
“山东能源需求旺盛，又是可再生能源大省，非常适合建设‘就近利用为主的氢能供应体系’。”周勇说，“现阶段来看，应该充分利用工业副产氢，普及氢能应用场景；而绿氢则是未来的发展方向，现在就应该开始围绕碳交易市场，建设氢能利用工业体系，推动山东氢能试点省发挥排头兵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