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时代变迁追忆几代人的岁月峥嵘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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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住在工人村的里面,那有没心没肺的童年。职工大院的那些游戏时间,寒来暑往又年复一年……”

近日,这首名为《阳光故事》的MV迅速在网络走红,以叙事角度描写了八零一代人在老铁西的成长故事。一句句引人回忆的歌词,让每一个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普通人和已经旅居别处的沈阳人产生情感共鸣。老铁西的历史变迁,仿佛只是一转眼,又好像就是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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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记忆的屋脊

作为在工人村长大的80后,从小就听爷爷反复念叨:“沈阳,是皇城,我孙子,也算是在皇城根下长大的孩子。”当时的我,听得云里雾里。随着年纪的增长,才逐渐明白,这座被誉为“一朝发源地,两代帝王都”的盛京皇城,在几千年的历史脉络中,所经历的风雨浮沉。

我是被爷爷带大的。那时的爷爷,虽然退休,却依然健硕。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用拿了一辈子扳手的粗糙大手牵着我,来到前楼拐角的许家抻面,要一碗洒满葱花香菜热气腾腾的宽面条,笑着看我摇头晃脑的吃完。

幼年的我以为,大人们口中的沈阳城,不过是筒子楼和许家抻面之间的距离,还没等我跑得气喘吁吁就到了。这座“沈阳城”是让我开心的,这里有被太阳晒得烫屁股的大滑梯,有一起弹弹珠、捉蜻蜓、捕蝴蝶的小伙伴,有用几个铜钱、几根鸡毛就能扎出一个毽子的邻居胖婶婶,还有那穿着花裙子、编着辫子,随着歌谣跳皮筋的小丫头。

再大一些,我发现,职工大院外是有声音的,是马达的轰鸣声、是叮当的电车声、是呜呜的火车声。我摇着爷爷的胳膊,央求爷爷带我去那有声音的地方。于是,在爷爷二八自行车的前梁上,我看见了林立高耸的烟囱,我看见了蜿蜒交错的铁轨,看见了接踵而立的红瓦厂房。原来,我生活的地方,叫铁西,只是偌大沈城的一部分。

那些和爸爸妈妈穿着一样衣服的叔叔阿姨们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形成了潮水般的人流,他们清脆的车铃声交织着饭盒的碰撞声,谱写了铁西的“工业交响曲”,激荡了八零一代人的青春与记忆。

触摸时代的旋律

爷爷喜爱收集报纸,总是戴着老花镜,用手边摩挲,边细细地读着上面的文字。被爷爷读过无数遍的报纸,成了我最初的识字工具。在这些像故事一样的新闻中,我知道了那些与爷爷一样的工人们,一起为新中国创造出的诸多第一。

第一台大型起重机、第一台蒸汽拖拉机、第一台H型钢万能轧钢机、第一台大容量解体变压器、第一套万伏高压线圈、甚至是共和国的第一枚国徽。20年后,我带着已经步履蹒跚的爷爷来到北京,看到历经60年风雨的国徽,依旧悬挂于天安门城楼上,熠熠生辉。此时,爷爷却是泪流满面。

夏天,爷爷总是躺在大藤椅上,扇着蒲扇,闭着眼睛优哉游哉地听着收音机。我也从收音机中知道了我生活的铁西,原来还有两个名字,一个叫“共和国的装备部”,一个叫“共和国长子”。

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我发现家里发生了些许变化。爸爸妈妈都不喜欢说话了,爷爷也变得奇怪,最爱的收音机也不听了,放在角柜上,落了厚厚一层灰。那些原本喜欢在做饭时家长里短的阿姨们,也变得默不作声。在大人们的交谈中,我懵懂地理解了一个词,下岗。

重塑阳光下的故事

这样沉默的日子,伴随了我整个小学。突然有一天,周围的邻居们又开始热闹起来,激烈地探讨着一个新词——“东搬西建”!我并不理解这个词的含义,只知道爸爸妈妈要重新回工厂上班了,我们也要从住了快半个世纪的工人村,搬到大高楼中了。

当时的我,听到搬家,第一反应竟是拒绝:“不行,我还要在职工大院给鑫鑫撑皮筋呢!”爷爷微笑着摇摇头,轻骂了一句:“憨儿!”

年,冶炼厂高耸入云的三根大烟囱倒了,终结了我童年想要顺着烟囱爬到天上去见孙悟空的梦想。随后,我离家上了大学,每每寒暑假回家,爷爷变得愈加苍老与佝偻,却总是拉着我的手,带我去看铁西的焕然一新。旧厂房没有了,在原址上建起了各式各样的商场和高楼大厦;配套齐全的小区一个接一个,让整个铁西,充满了浓厚的人居氛围。

刚到北京工作那会,快80岁的爷爷兴奋地打电话给我,让我过年回家带他去看新建起的叫宜家的商场!我笑着答应了他。大年初三的宜家,人头攒动。已经步履蹒跚的爷爷,看到琳琅满目的家居商品,竟然变得矍铄,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摸着那,不时赞叹,宜家这个名儿,起得真好!

现在,爷爷喜爱逛工业博物馆,看看那些记录铁西工业发展的辉煌历史文脉而热泪盈眶;喜爱逛工人村生活馆,看着那些被展出的老物件、被还原的老房间,重温自己在这里生活过的半个世纪;喜爱逛已经绿树成荫、百花争艳的劳动公园,大草坪、荷花湖,时常让爷爷心旷神怡。80多岁的爷爷,爱上了照相,与他的老伙计们在凯旋门、重型文化广场、创意园拍下了张张合影。

这座被授予“联合国全球宜居城区示范奖”称号的城市,在环境上也得到了很大改善。从充满粉尘噪音的灰色之城,变得青草幽幽,绿水依依。童年的铁西,充满冶金的味道、充满肥皂的味道、充满啤酒的味道,现在的铁西,只有绿树葱翠的清新。

今年五一,那个让我梦想为她撑一辈子皮筋的女孩,成了我的妻子。婚礼后,爷爷躺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小憩。我冲了壶爷爷最爱的毛尖,放在藤椅旁的小桌上。爷爷嘴角蠕动着,小声地说着什么。我附耳听去,原来爷爷在说:“变了,都变了……”我站在爷爷身边,望着眼前的高楼林立,车辆川流不息,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跨越了空间,20年沧桑巨变,赋予了这座城新的荣光与梦想。如今,这座城,在阳光下,重新向人们诉说着它的光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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