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钢工程与多特蒙德之行的亲历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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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大名鼎鼎的沙钢集团,着实让人惊掉下巴!

沙钢位于江苏省张家港市,是一个从沙洲县几十万元的小钢窗厂发展起来的民营企业。趁改革开放的东风,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大潮中搏击前进,实现了前所未有的持续、高速、高效的发展!其发展速度、效率,不仅让像武钢这样的举全国之力长期建设起来的钢铁龙头老大都难以望其项背,而且震惊全世界!如今,已雄居全球五百强、全国民企第一(已超越联想集团),全国,乃至全世界最大钢企之一!五八年大跃进,全国砸锅卖铁,日夜奋战的“大炼钢铁运动”,就是为了追求一个指标:钢铁年产量达到万吨!武钢曾经多年步履瞒珊在“双四百(四百万吨钢,四百万吨铁)”指标面前;而今,沙钢凭借民企的一己之力,已经实现三个三千万(炼铁,炼钢,轧钢年产量均超三千万吨)!在国有钢铁公司掌握主流话语权的中国,小小的沙钢却得以难以置信的横空出世!总部设在美国的“世界钢铁态”(WSD)是国际上最有影响力的钢铁业信息咨询机构,每年在全球范围内评选综合竞争力最强的“世界级钢铁公司”,年的测评结果就显示:沙钢竞争力列全球第十四位,中国第二位(第一位是宝钢)!

曾几何时,我也为沙钢的建设贡献过一点微薄之力,至今仍觉得无比荣光!每每回忆起往事的点点滴滴,那些不同凡响的脚步声隐隐约约仿佛就在昨天!

沙钢能够发展到今天这样,绝非一日之功,而是经历多个阶段,多个工程累积起来的。其中,从德国蒂森克虏伯集团购买、拆迁凤凰钢铁厂就是其中关键的一步。正是因为从傲慢的欧洲人手中购买了“凤凰”这座二手钢厂(蒂森克虏伯是曾为普鲁士、德意志帝国供应坦克、炮弹和战舰装甲钢板的欧洲最大、历史最久的钢铁公司),沙钢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而沙钢的产能也因此跃升到万吨级。购买蒂森克虏伯钢厂并将其整体搬迁的决定对沙钢意义非同寻常,甚至可以说是沙钢成长中最重要的一个分水岭。如果没有这一步,沙钢不可能在十五计划中把钢产量提高到千万吨级,也很难迅速改变以棒材、线材等初级钢铁产品为主,高附加值板材却一直空白的产业结构,进入长流程生产线的时间则也要延迟若干年。

凤凰(又称霍施)钢铁公司拥有成熟的板坯生产技术,掌握了这项技术,沙钢也就完成了行业的上游布局,大大降低了工厂的生产成本,同时使沙钢的年产量再次大幅度提高。这座现代化钢厂地处德国北威州多特蒙德市,属于蒂森克虏伯公司(是世界第九大钢铁公司),该厂汽车用板深冲钢等主要产品在欧洲享有盛誉,被欧洲电工协会及奔驰、大众等著名企业广泛使用。但年后,随着劳动力价格上升及环保压力导致德国本土钢铁公司无法持续提供有价格竞争力的钢铁产品,因此蒂森克虏伯钢铁公司决定逐步关闭效率低下的凤凰钢铁厂。对于沙钢董事长沈文荣来说,这似乎是一个天赐良机、天作之合。进入21世纪,中国钢铁市场面临前所未有的供不应求的局面,众多钢铁企业纷纷开始融资,扩大产能,抢占市场。彼时,沙钢的电炉钢年产量已经达到万吨的规模,成为全国最大的电炉钢生产基地,但不利因素逐渐显现,中国废钢储量不足、电价高昂、进口废钢价格上扬等制约了其进一步发展。为此,沙钢迫切需要向长短结合的综合钢铁企业转型。年的时候,沈文荣开始规划如何引进长流程生产线,因为当时短流程用的原料废钢要多元一吨,而长流程用的铁矿石每吨才元,从长远看,沙钢可以进一步优化产品结构,进入利润丰厚的板材市场,沈文荣敏锐的市场触角,已经感觉到中国汽车工业的大发展即将到来,汽车板必将炙手可热,对他而言,“凤凰”厂了不起之处,是它向大众汽车提供钢材。在中国,迄今还没有几家企业具备生产汽车用钢板的技术,因而存在取代昂贵进口汽车用钢的潜在市场,(尤其是到现在,可以清楚的看到,全国的汽车销售空前繁荣,大众汽车在上海有一家大型工厂,离沙钢并不远,所以,沈文荣的憧憬很明确:沃尔夫斯堡设计的轿车,仍将采用多特蒙德精湛技术生产的钢材,只是整个制造流程将在长江三角洲展开)。此外,沙钢码头经过多年经营已经颇具规模,具备了大进大出的能力。而在此时的欧洲,蒂森克虏伯的“凤凰”钢厂因为成本高昂,竞争力丧失,已经濒于倒闭,管理层已经开始四处寻找买家。通过一个电话,沈文荣在当年4月份得到“凤凰”钢厂将要出售的消息,5月份即通过预招标的办法,在国家有关部门的统筹支持下,第一时间迅速召集组建了一个由钢铁设计院、施工建设单位的专家、工程技术人员近百人的考察团,并亲自带队赴德国考察,来敲定值不值得买,买那些东西。我就是在这次考察中跻身沙钢工程,并且有机会近距离接触沈文荣的。沈文荣,对于这个传奇钢铁王国的主宰者,我早就有所耳闻,据说是农民出身,初中文化,有着与寻常人不同的复杂个性:不修边幅,性情暴烈,具有钢铁般的意志,有着鹰隼一样的市场敏感,像国王和独裁者一样向他的下属发号施令,尽管是苏南人,在下属眼中却像个北方大汉,待人和气但又性格强悍,拥有绝对控制力,办公室都是自己打扫卫生,等等。在这次考察中的一次工作之余、小憩之际,他和我不期而遇,曾经单独有过一二十分钟的长聊,虽然素不相识,给我的感觉其实还是蛮和气、亲切的,就像是两个普通的老乡娓娓叙旧(我的苏北口音很明显),完全没有一般土豪暴发户老板的那种张狂和轻浮,非常虚心的听取别人的意见。能在时代的大潮中崛起并屹立不倒、经久不衰的英杰,确有其罕见的特质,超人的能力。

五月中旬,考察团分头从不同的地方出发。由于商务工作签证比较复杂、麻烦,时间上也来不及,我们武汉的这个组,是通过旅行社办的欧洲旅游签证(根据申根协定,可以到欧盟的所有国家)。从北京上飞机,经过8个多小时的飞行,晚上10点多钟到达法兰克福机场。谁知,这样的签证却引起了麻烦:海关对我们这一群人的身份发生了怀疑,怕是假借旅游为名偷渡打工的,于是就被滞留在飞机场,圈在一个空场地,没有凳子,没有茶水,就站在那里,一个个叫进去盘问;好在海关的人都不懂中文,我们也不说德语,翻译是个华裔(给了点小费),他让我们一口咬定就是来旅游的,由他来通融,就这样搞了几个钟头,又冷,又饿,又渴,算是搞了个下马威。半夜,通过高速公路坐大巴车,才被送到多特蒙德一个不大的偏僻宾馆,天都快亮了。早餐在宾馆吃,午饭在钢铁厂的职工食堂吃,晚餐回来自行解决。几天下来,就有人叫苦不迭,因为,西餐实在不习惯:牛奶,面包,果酱,沙拉,半生不熟的牛肉,等等,有的人不受用。想吃点方便面都买不到(据说西方人不吃这个东西),榨菜,辣椒酱,等等这些中国遍地都是的东西也无处可寻!偶尔到餐馆吃一次中餐,价格高的令人咋舌!

我们这群人的到来,立刻引起当地人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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